爺爺溫暖的大手
記憶中的爺爺儼然已經是個老頭了,走路時一腳高、一腳低的拄著一根拐棍。那個時候爺爺和奶奶住在縣城里,不怎么經常回家。每次回家,爺爺總是要爬一道長長的坡,而這個時候我就會到坡下去攙扶爺爺。爺爺總是拄著一個拐棍,拎著一個小黑皮包。而我每次去接他,他都會拉著我的手,問我“冷不?”感覺他的手暖暖的但有點硬。他的小黑皮包里往往裝的也是餅干、蛋糕之類好吃的,是特意給我們買的。
后來到縣城上初中了,我就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了一起。到了天冷的時候,爺爺每次見我放學就拉著我的手,問我“餓了沒、冷不冷?”。雖然自己臉上表現的有點不耐煩,但是心里還是覺得暖暖的。他沒事的時候常會帶上他的老花鏡,拿著本厚厚的書給我們講“古經”。他最喜歡的孫子就是我哥,我到縣城讀書的時候,哥哥已經去市里上高中了,所以,爺爺對我也是很疼愛的。那年冬天,我生病了,裹在被子里睡覺,起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汗,我要到院子里去,爺爺就給我穿上大棉襖、戴上“火車頭”,就像《林海雪原》中的那種帽子,怕我著涼。每次濕著手要出門的時候,他總是對我說“手擦干了再出去!”平時,家里雖然是奶奶掌管著大權,但他還是經常會給我偷偷弄“好吃的”。
和爺爺奶奶生活了半年之后,爸爸就決定舉家遷到縣城來住,就住在一墻之隔的隔壁院子里。這樣一來既方便照顧爺爺奶奶,又方便照顧我們上學。爸爸是爺爺奶奶最疼愛的兒子,每次做點好吃的就會趴在墻上喊我們過去,或是高一腳低一腳的給我們把好吃的端過來。爺爺的腳步聲是很獨特的,我一聽聲音就能知道是他來了。我們住的那個地方到街上大概5分鐘的路程,爺爺沒事的時候會到街上溜彎、下棋,來回要經過一段石頭砌的坡。有一年夏天,老遠看見爺爺搖搖晃晃一腳深一腳淺的上坡來,肩膀上用拐棍挑著個大西瓜,西瓜是買給我們孫子的。我時常在想,這也許就是親情的力量吧,即使自己再苦再累,對待自己所愛的人總是有使不完的勁。
奶奶是個非常倔強又節儉的老太太,耳朵背的很,眼睛也不大好,時常會和爺爺吵架。每逢這個時候爺爺就會心情不好,就會到我們家來待上一陣子,感覺就像小孩子一樣。爺爺每年最開心的時候就是過年的時候了,大年三十、正月初六、正月十五這幾天是通宵點燈的,每年這個時候我們會拿象棋玩一種叫做“削棋”的游戲,玩這個游戲需要一定的技巧,而爺爺最擅長這個。而牌技不怎么好的我,常會陷入他布下的陷阱,而爺爺也會因此而笑得合不攏嘴。
在我上高一的時候,爺爺因為突發腦溢血半身不遂,只能躺在床上,說話也是含糊不清,但是他那種期盼的眼神我一直都記得,大概是爺爺想他的孫子們了吧。大約過了一年的時間,爺爺走完了他的一生。現在回想起來,距今已經十年多了,但爺爺溫暖的大手、慈祥的笑容卻時常浮現在我的眼前。爺爺您在天堂里還好吧,您的孫兒想你了!(米琇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