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榴樹的思念
秋日清晨驅走了一夜沉睡,微微露水,習習涼風,林間小路開啟了美好一天。
牽著孩子漫步在小區的林間小路上,感受著秋之初韻。此時的樹,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濃郁結實,像是把最后的美麗印記在時光里。遠處花園里的花兒早已梳妝打扮好,感受秋風的輕撫。地上的小草也不甘示弱,一棵棵你爭我搶地吸吮著秋的乳汁。
孩子快活地蹦跳著,突然間,他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開心地叫著“媽媽,快看,這顆石榴好大呀!”我上前一看,果真,茂密的石榴葉下不知什么時候結出三五顆碩大的果子。孩子興奮地問我什么時候可以摘著吃。這種期盼就像小時候的我對姥姥院子里那顆石榴樹的期盼一樣。“等到中秋,石榴樹葉變黃變干的時候,便是最甜最多汁的了”我把姥姥對我的回答講給孩子。
小時候,每到暑假我就會被爸媽送到農村的姥姥家。姥姥家的院子很寬很長,大到可以滿足我隨意瘋跑,斗蛐蛐、抓知了。最快樂的事莫過于去村子后邊的小河里抓小魚,上半山腰摘酸棗,在河灘邊挖紅薯,跑瓜地里“偷”西瓜……每天過的充實快樂。瘋玩回家,姥姥都會拿出屋子“百寶箱”里的寶貝給我解饞。芝麻滾、水晶餅、果丹皮、牛皮糖、大麻花、橘子粉……那時候總覺得“百寶箱”裝著數都數不清的寶貝。
從“百寶箱”中得到滿足后,便來到院子里那棵健壯的石榴樹上“活動活動”。記憶中的那棵石榴樹不算太高,這對于上蹦下跳的我來說極為便利。當被她撞見我折磨石榴樹的時候,一向溫和可親的姥姥便會沉下臉來,要我立即下來。聽舅舅說,姥姥的這棵石榴樹是從娘家移栽過來的,在當地幾乎找不到這般好的石榴樹。姥姥每天對它精心伺候,生怕它在這邊水土不服。
快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,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時間,看著滿樹又大又飽滿的石榴,饞嘴的我忍不住想要摘下來吃。姥姥卻堅持要等到中秋節的時候再去采摘,那時候的石榴才最是香甜可口。等到爸媽來接我,我還向他們投訴姥姥的“小氣”。姥姥笑著說:“只要八月十五你回來,就都給你留著哩”。
回去以后,便忘記了那棵石榴樹。臨近中秋節,姥姥打電話讓我回去。“院子里的石榴都熟透了,都給你們留著哩”。媽媽說:“中秋節假期短,來回路上就要兩天,就先不回去了”。再后來,媽媽告訴姥姥:“不要留著等我們,城里隨處可以買到又大又甜的石榴”。
到了國慶節,終于和爸媽回到了姥姥家,院子里的石榴樹葉已經變得干黃,居然還有好幾顆石榴完好的掛在上面。姥姥開心地摘下兩顆拿給我,“給你留著哩,可甜了”。說著便剝開給我,我疑惑的問姥姥,“它的葉子都枯黃了,這果子還能吃嗎?”“你嘗嘗就知道了。”接過深紅的石榴籽,抓一把咬進嘴里,香甜的汁水瞬間在嘴里爆開,那味道至今還清晰地印記在腦中。
自那時起,我便知道等到中秋后的石榴才最好吃。而現在無論什么季節,都可以在超市里買到來自各地的石榴,再也沒有記憶中的那個味道。每年中秋節,我就會想起姥姥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樹。
二十多年過去了,那棵石榴樹飽經風霜,在秋風中顯得更加的蒼勁有力,就像當年的“種樹老人”。一陣秋風吹過,蕭蕭樹葉訴說著無盡的思念。(黃軍娣)